人生的烦恼就如同这头发丝取之不尽,件件都去计较也不是她的行事。她漫无边际地回想,算起来时光如水已过了两千七百年,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,很多记得,很多从前记得却不怎么愿意主动想起,一来二去记得的也变得不记得了。避世青丘的两百多年算不上什么清静,但这两百年里倒是很难得再想起东华,来到九重天,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。看东华的模样,并未将她认出来,她真心地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。她同东华,应的是那句佛语,说不得。说不得,多说是错,说多是劫。
今日是连宋君亲手操持的千花盛典最后一日,按惯例,正是千花怒放争夺花魁最为精彩的一日。传说西方梵境的几位古佛也千里迢迢赶来赴会,带来一些平日极难得一见的灵山的妙花。九重天一时万人空巷,品阶之上的神仙皆去捧场了。
凤九对花花草草一向不太热衷,巧的是为贺天族太子的大婚,下界的某座仙山特在几日前呈上来几位会唱戏的歌姬,此时正由迷谷领着,在第七天的承天台排一出将军佳人的折子戏。
凤九提了包瓜子,拎了只拖油瓶跨过第七天的天门去看戏。
拖油瓶白白嫩嫩,正是她唯一的表弟,糯米团子阿离。